44.乐言(第2 / 5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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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纶将书本推齐,点了油灯,对乐言笑道:“我身负旧疾,近日已难以伏案,多少也有些明白。你那夜救我一次,已经还了恩,何必再随我奔波。”
乐言接着滴滴答答的水珠,说:“明知如此还要上路,我想不通。”
楚纶稍作叹气,说:“即便不去,也是死啊……你为我哭了一场又一场,我生本无亲故,已经算是足够了。”
乐言拭泪道:“我也不想哭,可是我、我生来便是这样,贤者也总是骂我!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你让我想起五百年前的另一个人,我一想起他,便总要哭。”
楚纶说:“何人?”
岂料楚纶闻声而笑,他虽时常温和,却难见这样的大笑,似如阴云破开。
“如都是你这般。”楚纶说,“我便更想去看一看。”
笔妖觉得楚纶目光柔和,探出的身像是被扎了回来。他背手负气地说:“你不明白……你不明白的!慎之,听我一言。”
“你叫我慎之。”楚纶端身平视他,“我又该如何唤你。”
笔妖松下腿,坐在桌沿,侧对着楚纶,不许自己瞧他的眼,只含糊地说:“我名叫乐言。”
乐言呜咽:“泉、泉声咽危石,日色冷青松。①”
楚纶为他递帕,哭笑不得:“我问你是何人,你怎念起了诗?”
楚纶去意已决,乐言懂又不懂。他整日跟在楚纶身后,变作笔也要叨念许多。楚纶耳朵磨茧,连睡梦里都是乐言在侧立着笔头苦口婆心。
同乡常见楚公子行走几步,又回头捉笔,要与那笔说上许多话。他们越渐惊悚,只觉得分外佩服,佩服楚纶疯至如此境地,都不忘赴京赶考。
不论乐言如何阻拦,楚纶终要登船。他临行前夜,乐言对他说:“既然如此。你把我也带在身边吧。”
楚纶说:“若我中途有个三长两短,你便要在江上飘荡许多日。”
乐言闻言又欲哭,他道:“你怎这样说,好像料定自己会见阎王似的。”